馬來西亞半導體“缺工”困境何解？

自新冠疫情肆虐致使國門封鎖后，嚴重依賴外籍勞工的馬來西亞一直處于“缺工”困境，盡管該國國門于今年4月1日重新打開，但現狀似乎依舊如此。日前有消息稱由于用工荒蔓延，包括半導體工廠在內的馬來西亞在地企業，不得不放棄數十億美元訂單。

外籍勞工“紅利”正在減少

雖說優秀的研發和技術人員是企業保持競爭優勢的關鍵因素，但在半導體的生產過程中，一線生產人員也必不可少。集微咨詢（JW Insights）對2021年135家上市公司數據的分析結果表明，2021年半導體產業從業人員為45.66萬，其中生產人員數量達26.60萬人，占比高達58%，位列各崗位類型人員數量占比首位。

與此同時，各大企業為了在殘酷的半導體競賽中生存，將資本支出的大部分投向研發人員、設備以及產線，一線生產人員自然成了降本的首選。馬來西亞本地勞工不愿接受低薪以及四班二輪的工作，因而外籍勞工則成為更好的選擇。馬來西亞半導體工業協會會長 Wong Siew Hai曾表示，半導體行業工作對當地人缺乏吸引力，不少新員工在入職半年內就會流失。

一直以來，馬來西亞半導體等產業嚴重依賴外籍勞工，也享受低成本所帶來的“紅利”。新湖期貨的報告顯示，根據馬來西亞統計局數據，外籍勞工約占馬來西亞勞動人口的一半，是馬來西亞總人口的四分之一。

然而在馬來西亞因為疫情緊關邊境，同時為了避免疫情風險而祭出招聘外籍勞工禁令后，這一紅利”似乎正在減少，也讓當地半導體產業陷入“缺工”的困境，數據顯示，馬來西亞當前半導體行業勞工缺口至少1.5萬人，這令企業不得已放棄數十億美元的訂單。

盡管今年2月馬來西亞解除招聘外籍勞工禁令并于4月打開國門，但因批準程序緩慢以及主要勞務輸出國孟加拉和印度尼西亞均指責馬來西亞對外勞的權益保障不足，正在就此進行曠日持久的談判，目前仍未看到外勞大量回歸。

大廠扎堆赴馬設廠

盡管馬來西亞處于“缺工”困境，但近兩年仍相繼有半導體廠商宣布在此設廠。

4月，鴻海宣布將攜手馬來西亞合作伙伴DNex在馬來西亞合資興建月產能4萬片的12英寸晶圓廠，鎖定28nm與40nm制程；2月，英飛凌稱將斥資逾20億歐元（約合人民幣142億元）在馬來西亞居林工廠建造第三個廠區，主要生產碳化硅和氮化鎵功率半導體產品，預計首批晶圓將于2024年下半年開始出貨；2021年12月，英特爾12月16日宣布今后十年間將在馬來西亞投資300億林吉特（約合453.5億元人民幣）。除擴充現有工廠外，2024年還將新建負責封裝這一后工序的工廠。此外，PCB制造商奧地利AT&S和韓國Simmtech也計劃赴馬來西亞設廠。

對于選擇馬來西亞的原因，有分析稱，馬來西亞毗鄰馬六甲海峽，便利的交通使得進出口優勢明顯，同時該國半導體生產歷史悠久，并且培養了大量熟悉芯片制造的工人且相對而言工人工資較低。Wong Siew Hai在《集微訪談》中也提到，“我們在半導體領域已經積累了49年的經驗，在經營半導體工廠、電子工廠，如電子代工（EMS）、封裝測試（OSAT）等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且這里人才資源豐富。”

此前IGSS Ventures創始人兼集團首席執行官Raj Kumar表示，馬來西亞具有跨國公司的吸引力，可以吸引國際企業來此落地生根。這些吸引力包括研究和開發方面的高技能人力資源、講英語的人口、完善的商業法律、也包括擁有良好的交通網絡在內的發達的基礎設施，以及電信系統。

從各方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豐富的人力資源仍是馬來西亞吸引半導體廠商來當地設廠的重要因素。

如何走出“缺工”困境

實際上，馬來西亞在全球半導體電子供應鏈中占據著重要地位，從各大半導體大廠相繼赴馬設廠也可看出一二。United Nations的數據顯示，自2002年以來，馬來西亞的集成電路出口份額一直處于世界前列。隨著近年來的發展，該國在2018年集成電路出口份額已經超過了日本，與美國相當。

圖：Unisem封測廠（來源：Unisem官網）

業內周知，馬來西亞素來有著“半導體重鎮”之稱，英特爾、ASE、AMD、恩智浦、ST、英飛凌、瑞薩、德州儀器等逾50家國際半導體公司均在當地建有封測或IDM工廠，加之本土Inari、Unisem（已被華天科技收購）等封測廠，馬來西亞約占全球封測市場13%的份額。

除了封測外，馬來西亞也是全球重要的被動元件生產國之一，美商AVX、中國臺灣地區廠商旺詮、華新科，以及日商松下、村田都在當地設有工廠，產品涵蓋MLCC、芯片電阻、呂質電容、固態電容等。

在半導體產業各個環節中，封測環節人員密集度最高，另外，被動元件也需要足夠的一線生產人員生產，隨著近兩年以來各大半導體廠商相繼赴馬設廠，預計用工缺口還將進一步加大，因此走出“缺工”困境成為馬來西亞半導體的當務之急。

短期而言，馬來西亞人力資源部長拿督斯里沙拉瓦南在本月初承諾，雇主通過外勞集中管理系統（FWCMS）申請雇用外勞的批準時間為一周，并稱14個來源國招聘外勞的問題已經獲得解決。

然而從長期來看，解決問題的根本在于降低對外勞的依賴，馬來西亞政府從今年1月起便落實每兩年檢討外勞多層次人頭稅機制，以此減少外勞數量。除此之外，大力推行智能制造或是一種解決方案，馬來西亞在今年2月宣布將推動國家機器人技術藍圖計劃（NRR），以期提高生產力。

結語：倘若馬來西亞“缺工”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短期內影響的只是在地企業，但從長期看來，或影響全球半導體供應鏈以及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該國的外資吸引力。